温白开

煮酒一壶且听山

本体鸽子精
没文化
存存文
自娱自乐


有水雾一丝丝蔓延升腾,他忍耐着刺痛,安静地蜷在雾里。闭着眼,却仍不能避免有些东西闯入他静谧的白蒙蒙里。


那是少时好友间心照不宣的避讳目光,模式化地劝导,又刻意聚在不远不近的地方嘲笑讽刺。


充斥恶意的,张牙舞爪的。


狠厉的巴掌向他刮过来,脸上刺灼的火顺着神经一路爬。他低下头时,看到了自己积年累月焚灼殆尽的躯体。他惊慌极了,费力地喘着气,潮湿的空气却像一只轻柔的手,捂住他口鼻,还扼住他喉咙。


他无法抑制地、绝望地想,我和他们是不一样的。


四周茫茫然的雾被荆棘刺穿,爬虫骤地闯入,噬啃他的手腕。


那是尖酸的议论、恨铁不成钢的斥责,穷鬼、窝囊、女狗、异类……每种声音都卖力叫嚣着,它们重复着一个字——


“滚”。


逐渐这些嗓音全部变成他自己的,他听到自己在问: 哪还有路呢? 声音越来越大,一刻不停地质问他: 你还能躲到哪里去?


仰倒在水里的那一刻,声音消失了。


身体霎时间腾空,松快地打着旋坠落,轻得像一片羽。滚烫热流紧随其后,不留空隙地拥抱他,那久违的温暖让他鼻头一酸,眼里几乎要淌下泪来。


红,越来越红。


目光所及很快被红色染满,他被拖曳到不见底的深处。密不透风的红压迫着他胸口,他难受又提不起一点力气,四肢百骸像灌了铅,力量一点点流失,他是溺水之人。


冷,全身都冷。


是水又不容抗拒地把最后一丝温度从他身体里抽离。他到底还是怕了,可两边是同等的冷,他说不上来哪边更让他害怕。


但他是真的很累、很累了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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